第12章 风雨将至

波文联邦资源领，亚当斯的办公室，贝克焦急的踱着步子，声音吵得亚当斯微微侧目。 “贝克，安静一点。”安东尼娅也有些不耐烦。 最近这几天，从教会释经所连着来了多条预言，都是关于雨林和血肉的图案，所有主教解读的结果都很不好。 教会的意思是让亚当斯尽快查明雨林中变故。但是波文联邦巨企联盟委员会一致认为，比起雨林中不可知的威胁，还是眼前的利益比较重要，所以他们下令，要求亚当斯将精力主要放在吞并奥斯顿帝国的殖民地上。 作为资源领的最高领导，亚当斯自己是把稳固资源领内部的稳定放在第一位的，并不希望发动战争，但是他无法违抗委员会的命令。 “亚当斯，请你理解我，教会对于我的调离申请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贝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煎熬，直接开口询问亚当斯。 亚当斯没有说话，从自己的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 贝克急切地夺过这份文件。 让他失望的是这份文件不是关于他的升迁的，而是一份协约，《波文联邦——亚尔林帝国互不侵犯条约》。 贝克感觉自己有一口气上不上来，他扶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 他不是一个笨人，那么久都没有收到调令，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没多大升迁的希望了。 但当事实摆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基本上确定了，联邦要和温迪伦联手对付奥斯顿，亚尔林会保持中立，代价就是它会完全吞并柯蒂斯。主战场肯定在中央大陆，但是，我们这里也不能忽视。” “贝克，你是总司令，按照教会的要求，你要先派一波侦察队再次深入雨林，这次一定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上报给教会。” “然后，安东尼娅，你准备新一批次的征兵动员令，到时候真打起来，现在的人手一定不够用。” 听到亚当斯的命令，安东尼娅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贝克心中再怎么悲凉，也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因此也准备离开。 “贝克，你等等。” 贝克闻言，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办公桌后坐着的老人。 “我知道你希望回到神的脚下，但是你我也知道，资源领的官职任免，是由巨企联盟决定的，当你88年前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被教会高层给除名了。”亚当斯嗓音柔和的说道。 “88年前，我是为了扞卫神的荣光才留下来的！他们不会这样！”贝克着重强调了荣光二字，不过亚当斯并不在意。 “实际上所有的殖民地的诞生全部是因为各个帝国内部巨企的影响，它们需要一个稳固的地盘，来和教会、政府讨价还价。” “你在这里待了88年，无论你怎样虔诚，教会都不会允许你离开这里。” 贝克盯着亚当斯，没有说话，但是他微微抽搐的脸部肌肉表示着他在极力控制情绪。 “安心，巨企与政府的矛盾目前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获利，那么巨企和政府、教会的矛盾会缓和，到那时，资源领上没准会出现权教的教堂。” 贝克嘴角翕动着，那一瞬他心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涌到嘴边全部变成一个字：“好。” 看着离去的贝克，亚当斯也站了起来，叹了口气，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他和贝克是老朋友了，知道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不过最近几年，这位老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想要迫切的回大陆。 “哎。”亚当斯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雨林。 …… 温迪伦亲王领，黛儿亲王的府邸，女仆送来的一摞又一摞的资料被堆放在办公桌上，处理这些文件的不是黛儿亲王本人，而是她的幕僚们。 “亲王又出去猎艳了？”政府总管走了进来，没有发现黛儿亲王本人后，向幕僚长问道。 “是的，怎么，又出事了？”幕僚长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迎向总管。 “研究部门那边三个月前的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现在研究部主管正等着汇报呢。”总管说明了情况。 “那群死板，让他们直接和总参谋长汇报吧，汇报给亲王那几乎就是把情报往外送。”幕僚长说道。 “他们不听。”总管苦笑摇头。 “我去和他们说。”幕僚长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一刻钟后，被狠狠骂了一顿地科研部主管没有精神地完成了汇报。而总参谋长安托万看着手中的纸质材料，对着科研部主管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大家怎么看？”安托万将整理好的资料随意丢在了桌面上，望向周围的参谋们。 “必须防备，如果波文联邦真的完成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日后在与波文联邦地谈判中将会非常的被动。”一个参谋说道。 “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的也已经到了实验验证阶段，再过不久，我们也能有类似的武器。”另一个参谋补充说道。 安托万听着众人的讨论，点着头。 “把所有资料送给军方，这些事，他们也要知道。另外，对于神启，你们有什么看法。” 温迪伦的教皇在几天前就接收到了神启，这次是最高规格的启示，是血色的潮水从森林中涌出的清晰画面。 “我们没有精力同时应对两个方向的威胁，我想，应该还是先把奥斯顿帝国殖民领给解决，才能抽调足够的人力去确保雨林方向。” 安托万频频点头，这也是他的意思，见没有人反对这个意见，他一锤定音，决定将神启先往后推一推。 “记住，神启不要轻易外传，否则会引发恐慌。” “明白。” …… 奥斯顿殖民领，殖民总督正狂暴的对着手下的人吼道：“快！征更多的人！亚尔林，温迪伦还有东边的波文都要对我们动手了！” “征不上来，总督，现在保持35万人，已经是极限了，我们的武器装备也只够这么多人。”柏朗蒂正了正眼镜，说道。 布鲁斯特继续狂暴的锤击着桌面，所有官员都有着暴雨来临的感觉，不过这暴雨在他们看来大多是来自周围的势力，无人在意桌角来自奥斯顿国教的神启。 …… 亚尔林总督直辖区，博伊尔靠在躺椅上，看着军队各个环节呈上来的报告，守备军40万人，20万集结到奥斯顿殖民领边境，5万留在波文联邦资源领边境，剩下的15万，开往了雨林深处。 “大主教，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合理吗？”博伊尔问向端正坐在一旁的主教丹尼尔。 丹尼尔外表是一个年轻人，但是现在他的表情愁的像是一个老年人。 “我还是坚持认为神给的启示才是我们最优先解决的问题。” 丹尼尔的手上拿着教皇在睡着时接受神启画下的画，那是血肉堆砌成的丛林。 “我们当然都知道，但是战争机器已经停不下来了，波文联邦，奥斯顿帝国的所有驻外主战军团都在往本土回援。温迪伦王朝的天国舰队巡航区越来越大，三边的信徒也都开始了互相的攻击，除非神亲自现世，否则不可能停下来。”博伊尔依旧是一副轻松的姿态，据他的情报，其他各个国家也都不重视神启，只有他有精力能应付得过来。 这就意味着在这件事上，他会比其他国家更有主动权。 “别耷拉个脸了，主教，来喝一杯吧。”博伊尔将丹尼尔面前的杯子满上。 丹尼尔依旧是满面愁容，但是他也没有拒绝，直接一饮而尽。 亚尔林帝国本土因为南北对流的缘故，冬季要比别的国家漫长，积雪期也要长于其他国家，自然而然的兴起了繁盛的饮酒文化。 …… 忒亚兹抵抗组织基地，埃斯特借着头顶的光环，在夜里看着书。 这是吴鸣交给她的人类的一本社会学着作——《所有制消亡史》，她要丰富自己的社会学知识，这样才能增加她在未来的浪潮中成功的可能。 在b计划里，有着明确的分工，以埃斯特为首的本地派负责的是社会科学方面，她要确保在未来的社会空前团结。而吴鸣则负责着将人类的技术成果转化为本地文明的技术成果，确保未来的社会达到人类文明的繁荣。简而言之，吴鸣负责满足未来新生国家人民的物质富足，而埃斯特必须保证未来国家人民的精神富足。 他们就像是两驾马车，如果他们完成不了，就会由蒲公英这艘星河战舰来完成。 那时候，就是c计划，即蒲公英控制所有人的思维，建立只有一个独立思维的，无数拟独立思维的类格式塔社会。 一想到那个未来，埃斯特就忍不住叹气。 敲门声响起，埃斯特放下书，起身开门。 门外是吴鸣。 埃斯特又叹了口气，侧身让他进来。 “想好办法没？”吴鸣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问埃斯特。 “暂时还没有。”埃斯特坐回了座位，她怎么也想象不到那样一个社会，所有人都为了一个目标前进，没有争端，也没有分歧。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所有人统一起来。”吴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埃斯特斜眼看着吴鸣，无奈道：“饶了我吧，参加你们的计划已经让我的良心备受煎熬了，别给我提什么损招了。” “不是什么损招。我说给你听，你好好考虑一下可不可行。” 吴鸣开始详细诉说他的想法。 “已知，你们的世界是有着神的存在的，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假设出有这么一个神明，我们是祂的使者，然后在他们受难之时搭救他们，这样，等这个大陆上所有的组织崩溃，他们会自行寻找那个让他们安心的组织，这样我们就收获了一批跟随者，接下来，在你的个人威望下，组织起一个教会，以神的名义发布一条条法律，让信徒们遵守。这样或许能建立起一个良好的社会秩序，并让他们团结在神的旗帜下。” 埃斯特听完，嗤笑一声：“你所指的神是人类文明吧？哪有神会给自己的信徒降下灾祸的。” 吴鸣也没有生气，而是反驳道：“在我们的宗教典籍里，神为考验信徒而降下灾祸的例子不在少数。” 埃斯特哑口无言，她思考良久，然后发现，这个方法似乎可行。 就是造神而已。 不过存在另一个问题。 “神是真实存在的，我们这样一定会被祂们揭穿的。”埃斯特给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怕什么？祂们不是只能降下神启吗？一个是给了他们希望的神，一个是只有神启的神。人们会信哪个？”吴鸣倒是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你得建立个人威望，这前提之下，你得拥有远在常人之上得能力。” “然后呢？”埃斯特知道吴鸣接下来还有没说完的话。 “要不要进行一下人体改造？让你变得更强的改造。”吴鸣说道。 “像你一样？”埃斯特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大概率不行，那样的体内精细化操作只有蒲公英能完成，而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暂时是敌人。” 见埃斯特失去了兴趣，吴鸣赶紧补充道：“但是设计控制体外机械的改造，还是可以的，要试试吗？” “可以。就明天吧。”埃斯特点头，“还有，这个光环怎么拿下来，这让我怎么睡觉？” “其实可以离头顶远一点的。”吴鸣起身，将光环拔高了一截。 埃斯特好奇的用手轻轻一按，光环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在用力一按，变成了紧贴着头皮的状态。 吴鸣没有打扰她，轻轻离开了房间。 …… 夜晚的亚尔林总督直辖区外围，一队巡逻队正在雨林的较深处巡逻。 巡逻队由四个人组成，一个通讯兵，两个战斗兵与一个小队长。 “上面为什么要我们把巡逻范围扩这么大啊，夜晚的雨林也太吓人了。”战斗兵斯科特抱怨道。 “不知道，上面让这么干我们就这么干，你还能抗命不成？”小队长洛夫教训道。 “别别别，别这样说我，队长。就是抱怨一下。”斯科特求饶道。 “你总不会是害怕了吧。”洛夫揶揄道。 “怎么可能……什么东西！”斯科特心虚的笑着的同时瞥见了远处有一个黑影，他飞快地抬起弩，指向了前方。 洛夫和另一个战斗员马上转身，将武器对准了斯科特指着的方向，而通讯兵也就地找起了掩护。 在他们前方，有一个四足黑影正缓缓踱步而来。 经验最丰富的洛夫仔细观察后，咕哝道：“这好像是林羊啊。” 林羊是一种生活在雨林里的食草动物，它们动作敏捷，平均身高只有1米4，却以长在百米高处的树叶为食，它们能灵活的在树间跳跃，爬上百米高的树顶是易如反掌。 “不对劲，队长，正常林羊现在已经睡了，哪还有在林间游荡的。”斯科特当即反驳。 很快，他们俩的谈论就结束了，因为那个生物已经走到了他们的灯光里。 确实是林羊，洛夫队长的经验没有骗他，也确实不对劲，斯科特的常识这次也奏效。 这只林羊的四肢长满了肉条，眼珠也被长出的肌肉挤出了眼眶，肚子被剖开，所有内脏不翼而飞。 “这是……什么……怪物。”不知道是谁说的这样一句话，然后便是十几支弩箭射出。 经过魔法脉络加速，弩箭轻易的突破了音速，击穿了这只林羊。 “吓到你们了吗？”等林羊倒下后，一个娇小的人影从林羊身后走了出来，“看来我的设计思路是可行的。” 借着魔石灯的光芒，他们看清了那个人影。 如果只看她的脸，那么他们都承认，眼前这个女孩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但是看着被十几支弩箭插着的身体，巡逻队的全员都知道，这个女孩不是什么好东西。 “超人文明，向你们敬礼。”女孩做了一个优雅的亚尔林宫廷礼仪，同时身上的弩箭也被她的身体吞入，消失不见，衣服也不见破损。 斯科特最先忍不住，向着这个怪物倾泻了所有的弩箭，包括爆炸箭，穿透箭等刻蚀了魔法脉络的珍贵弩箭。 女孩被射成了刺猬，所有的箭都被她以肉身接了下来，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血液飞快地流了下来，渗入了地面。 “真是粗鲁，你们以这样待我，那我就以同样地方式回应吧。” 女孩收起了礼仪，血液就像丝线一般开始起舞，瞬间，他们四个人的头颅就掉落到了地上。 洛夫想说什么，但是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女孩上前，推倒四个人的身体，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解剖刀。 “总算找到实验体了。”女孩开心的笑着，当着四个人的面开始解剖他们的尸体。而洛夫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意识居然还在。 “放心，智慧生命可是宝贵物品，我不会让你们的意识消失的。”女孩回过头，向着洛夫，斯科特等人的头颅微笑。 “你们在未来，会是我的文明的基石。” 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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