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见白公子冷着脸不作声,便和颜悦色的对陈晓木说道:“这位小哥,你若有什么冤屈但说无妨。” 陈晓木冲着段先生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先生好意,其实我和这小二出了包间后根本就没有提过卫小姐,只是对他说我对出了这酒楼所悬挂的征联下联,让他带我去见东家领取奖银……。 “哈哈,你说你对出这酒楼悬赏联的下联?我没听错吧?”没等陈晓木说完,白公子便发出一连串笑声,好像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笑的事,他边笑边说道:“你若是真能对出来,你也不用去找这酒楼的东家要那五百两赏银了,我给你翻十倍五千两如何?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茶是树中魂,越品越精神。”陈晓木脱口而出。 “嘎”一声,白公子像是吃什么东西被噎了一下,硬生生的把后面笑声给憋了回去,他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陈晓木,一时竟不知所措。 “好,小哥文思敏捷,对得公整又合韵!”一旁的段先生不禁拍手叫好。 这时白公子瞬间就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因为自己刚刚为这下联给出了五千两银子的赏金,现场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总不好立即又反悔吧,况且还有自己朝思暮想卫小姐也在这里,原本自己心里铁定这个傻大个是找借口来推脱他骂卫小姐的事,可没想到人家还真的对上了! 白公子眼珠一转,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方小,骂道:“你这个泼皮,竟敢无中生有诬陷好人,今天我饶不了你!” 方小本来也以为陈晓木是信口胡说,目的是让自己带他去找东家告自己的黑状,根本就想不到他能对出这下联,此刻他正跪在那盘算接下来如何再火上浇油,让这傻大个今天吃不了兜着走,咋一听段先生拍手叫好,知道事情坏了,还没等他想好脱身之策,这冷不防又挨了白公子结结实实的一脚,不由“哎哟”痛得叫出声来。 段先生伸手拉住白公子,说道:“白公子和小人计较什么?让他走吧,省得扫了咱们的兴致!” 方小如闻听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站住,把刚刚我给你的银子留下来。”身后突然传来卫小姐的呵斥。 方小犹豫了一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那块还没怎么捂热的银锭,交给从后面走过来卫小姐的贴身丫鬟紫云,然后狼狈而逃。 段先生微笑着冲陈晓木拱拱手,“敢问这位小哥贵姓?” 陈晓木回礼道:“在下免贵姓陈。” 段先生眼神一亮,不由和卫小姐对望了一眼,而后试探着问,“能否请陈公子赐教一下台甫?” 陈晓木稍稍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身份不明,暂时还是不报真名为好,但是又不好撒谎,一想,得,你们不都是喊我六皇子吗,那我就叫陈六吧。 听到陈晓木自报名叫陈六后,段先生和卫小姐俩人的眼神迅速暗淡下来,满脸失望的神情不溢言表,但还是不失礼貌的邀请他到包间里坐坐,说老实话陈晓木和这些人在一块是从里到外的浑身不舒服,可他又想看看这飞扬跋扈的白公子应诺的这五千两银子到底作不作数,如今好不容易才碰上的一个冤大头可不能轻易就这样放了,他也就没有作什么推辞,随着众人进了包间。 白公子心里恨不得陈晓木立马告辞,不在提这五千两银子的事,此时见段先生出言相邀陈晓木恨得他牙都痒痒,心里立刻把段先生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暗暗的问候了一遍,但是事己至此,没办法他还得强端出一张笑脸,和大家重回包间分别坐下来。 陈晓木被安排坐在方才在酒楼门前碰到的管蔚身边,右手边是一个身穿嫩黄颜色裙子的少女,看年龄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相貌极为俏丽!大概是家中官位在这些人中相对比较低,这俩人在刚才发生的冲突中都没怎么吱声。 陈晓木刚坐下却又马上站起来,对着在他对面刚落座的白公子拱拱手,提醒道:“多谢白公子的五千两赏银,等会只是不知白公子是赏现银还是银票?若是现银的话,我还得让人去找车拉,白公子倒不如换成银票还方便些!” 真是怕啥来啥,白公子今日不是带着老爹的嘱咐过来,恐怕早就翻脸拂袖而去了,也不至于现时让这个乡下人弄得自己难堪!他当即拿过桌上的茶杯低头喝茶,装着没听见陈晓木的说话。 见白公子装聋作哑,陈晓木也不客气,正准备提高嗓门把自己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这时善于当和事佬的段先生又出来打圆场,他微笑着说,“陈小哥,莫急,莫急,老夫这里还有两个上联,若是陈小哥能对出来,老夫再加五千两如何?” 陈晓木点点头,“段先生,咱就一言为定,你先说上联吧。” ′‘慢,段先生,我再加五千两,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这位仁兄答不答应?”陈晓木话音刚落,白公子立即脱离装聋作哑的状态,又跳了出来。 陈晓木摆摆手,很不客气的说道:“白公子,咱们还是一帐一清的好,你把先前那五千两银子先给了在下,才能再加进来,不然你说什么话,在下都恕难从命!” 白公子脸色不禁一红,转头又见卫小姐正在看着自己,便暗自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陈晓木说,“你数一下每张一千两正好五千两,新京城里老字号票庄,日升通的银票!” 陈晓木立刻满面笑容,伸手接过银票,数了数,又仔细看了看银票上的印鉴,这才小心翼翼的叠好揣进怀里,实足一副爱财如命吝啬鬼的模样,过后,他好像没看见白公子和卫小姐等人一脸鄙夷的神色,笑眯眯的说,“现在白公子有什么话,在下愿洗耳恭听。” 本来白公子还打算利用段先生的两个上联将自己这五千两赏银给对冲了,现在他不这样想了,在付出五千两银票后,心里不由得气忿难平,决心不但要想法把自己这五千两银子捞回来,还要陈晓木再倒帖五千两给他,虽然他看陈晓木这个样子,估计十有八九是拿不出这笔银子,可那也好办呀,他己在心里盘算好了,拿人抵债,到他家里当个干粗活的下人,自己没事闲下来的时候还能找个由头收拾收拾他,出出胸中这口恶气,想想将来出现的这种情景心里都觉得爽透了。 只见白公子毫不犹豫的又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拍到桌上豪气十足的说道,“这是一万两银票,这位仁兄若是今天能对出段先生出的两个对子,这些银票就都归你了,倘若这位仁兄有一个对不出来的话,你得倒给我一万两银子如何?” ′‘这可不行,我身上除了白公子刚给的五千两银票,就剩些碎银,我要是对不出来可赔不起白公子这么多银子!”陈晓木说完佯装起身欲走。 白公子一看计谋要落空还白搭了自己五千两银子,顿时就急了,慌忙起身拦住陈晓木,赔着笑脸劝道:“陈兄,你身上没银子倒也无妨,我们可以赊账的嘛,你看好不好?” 陈晓木摇摇头,说,“不好,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赊人家的帐,都是当时就一帐一清。” 白公子无可奈何的说道:“陈兄才华横溢,这酒楼里挂了几年的上联都被你给对出来了,不瞒你说,就连名满天下的段先生,刚刚也在这里思考了好久,一时之间也没对出个合适的下联,陈兄如此高才,而如今又过得不怎么如意,难道就不想拼一把,让自己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陈晓木似乎被白公子这番忍着恶心说的马屁,给说动了心,他紧锁着双眉,为难地说,“好日子谁不想过,无奈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就是有心想拼一把也没那机会是不是?” “那陈兄是一定要走了?”白公子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陈晓木想了一下,迟疑的说道:“白公子,除非你能先借些银子给在下,在下就舍命陪君子,放手搏一把!”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包间里的人都笑了,坐在他身边俊俏的圆脸小姑娘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大家都在想,现时这赊账和借钱有什么差别吗?无非就是倒了个手而己,这个人莫非真的是傻,难怪刚刚店小二老是喊他叫傻大个,看来是一点也不假,只是不知这傻大个走了什么狗屎运,不知在那里听说酒楼悬赏的这下联,正好又碰上这白公子一时狂傲,白白让他捡了一大笔银子,这下恐怕要上白公子的套了,不但要把白捡的银子吐出来,还得倒欠一笔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烂帐,唉,看来横财不发苦命人这句话是对的,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大家心里感慨归感慨,包括和事佬段先生在内,却没有一个人想站出来坏了白公子的好事,众人都在等着看这傻大个的笑话!” 白公子毫不犹豫抓起银票伸手递给陈晓木,慷慨的说道:“陈兄,我这一万两银票现时就借给你了,等会待段先生说完上联,你若是在一个时辰内答不出下联,咱俩再结帐。” “好,好,待会要是我答不上下联,把这一万两银票再还你便是了。”陈晓木边说边伸手接过白公子手中的银票。 “什么?”白公子吓了一跳,心里瞬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陈晓木的套,他指着陈晓木手里的银票,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一字一句说到,“待会你要是对不上段先生出的对子,你就得还我两万两银子,懂了吗?这一万两是我借你的,你对不上对子又输了一万两,总供是两万两你明白了吗?”白公子边说边竖起两个指头在陈晓木眼前晃了晃,加深一下他的映像。 “啊!”陈晓木不由发出一声惊叫,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拼命摆着双手,“我可没有这么多银子给你,我不对这什么劳什子对联了!这些银票还给你。”说着又把手里的银票给递了回去。 白公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冷冷的说,“陈兄,说出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还能在收回来不成?你说不对就不对了吗?如今这么多人在场,你若不对的话,那就算你是对不出来,你还是要赔我两万两银子!” “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岂能出尔反尔,今天这个对子你不对也得对!”白公子话音未落,卫小姐就站出来替他帮腔,同时用一双杏眼得瞪着陈晓木。 陈晓木心里明白今天这帮人是设好了圈套让自己往里钻,现在看来包括这个所谓的段先生在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是见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像个不识什么字的乡下人,居然还能对出酒楼里挂了几年的绝对,心里颇为不服气,才故意作弄自己。 陈晓木佯装着一脸沮丧的神情,颓然坐回到椅子里,口中喃喃道:“完了,这么多银子,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见卫小姐都出面帮自己说话,白公子全身陡然来了精神,他和卫小姐不由相视一笑,转身弯腰拱手,恭恭敬敬对坐在上座的段先生说道:“段先生,请你出题吧!” 段先生微笑着点点头,漫声念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陈晓木闻听不禁浑身一震,这可是流传后世的着名绝对上联,按说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穿越的这个历史上失落的朝代呀!难道这个段先生也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不由得仔细观察起段先生来。 “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段先生脸上又没有下联,你老是盯着段先生看是不是太失礼了?”白公子见陈晓木在听完段先生的上联后,瞬间就出现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不禁暗自好笑,便出口揶揄道。 陈晓木没理他,站起来向段先生拱拱手,问道,“请问段先生,这个上联是你本人所撰吗?” 段先生微笑着摇摇头,“非也,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过来的。” “哦,那段先生的那位朋友是否叫林进?”陈晓木记得他当初离开郑国的新和城时曾留给他的学生林进四个上联,其中就有这个寂寞寒窗空守寡上联。 段先生还是摇摇头。 见段先生一一摇头否定,陈晓木心里决定再试探他一下,便笑着对他说,“段先生能否将另一个上联也一同说出来?在下也好一块琢磨这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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