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影,周遭树叶刷刷作响,自喻心舟发话后,一时无人开口。 “你想算账,可以找顾为川。”凯希娅说,“虽然在候选人这事上,盖山也有参与,但拱火队员,导致队内出现内讧,扰乱战场的事,是红冰台的手笔。” “而据我得到的情报,这是顾为川早先向廷司提出的建议。” 喻心舟闻言,抬眸看她,似要确认真假。 “你放心,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没有骗你。” 话锋一转,她忽然一笑,“况且见证了此战,我有了一个想法。” 凯希娅眸光流转,语气认真,“我想把宝押在你身上。”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我想扶持你成为新一任蝶杀队队长。” 跟随喻心舟来的队员听后,眼睛各个亮堂堂,他们交头接耳,彼此兴奋。 秦尧上前,碰了碰喻心舟胳膊,“心舟,这是好事诶!” “不感兴趣。”男人却是一口否决,“我可不愿帮你们盖山办事。” 凯希娅似乎早有预料,于是开口,“你不需要帮盖山办事,我只问你想不想。” 喻心舟眉头一皱,打量着女人,是否在开玩笑。 对方神情严肃,一丝不苟,两眼只管盯着自己,等待一个答案。 “为什么这么做?” 见他表情有所松动,凯希娅方才道:“为了国家能不再受苦,人民能安居乐业。” 喻修抓着红绫一头,杵在两人身后默默听着,直到女人说这话之前,他都抱着不屑态度。 手不由一松,雕趁机要逃,凯希娅眼一眯,人神甲蓦地飞出,将其压倒在地。 “如何?”女人看也不看局势,继续追问喻心舟。 “想必你效忠的人,不会乐见其成。”男人说。 “这是我的事。”凯希娅走到他身边,拍了拍男人肩膀,“我就当你答应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蝶杀队新任队长。” 一旁的秦尧闻言,半喜半忧,“可现在队内还有两个国家的候选人呢?这该怎么办?” “很快就不会有了。”凯希娅面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维奥莉特见到女人的人神甲,不由痴迷,她凑到两架机甲面前,不顾危险要伸手触摸。 “我劝你别找死。”少年冷言冷语,望着被制伏的雕道:“她这是人神甲,且血统高至红血,对你的银血幻兽甲简直是碾压级别。” “你有机甲吗?”女孩忽然发问。 喻修抱着拳,眼中浮现出一丝得意。 “当然。” 随后,他向手下示意,对方收到指令,转身前往寨营,推出一个小推车来。 上边五颜六色,全是金属球,除了蓝血,紫银金红不断,有幻兽,也有人神,更多的是机动。 维奥莉特见此情景,大开眼界,她转头,冲少年说,“你们这儿还要二当家吗?” “哼,你不是想当大当家吗?”喻修回应。 女孩眼睛一眨,盯着喻修道:“你死了我不就是大当家了?” “” 喻修太阳穴突突的痛,他移开眼,不与维奥莉特多加纠缠,余光瞥见喻心舟的剑,心头一紧。 太熟悉了。 鬼使神差下,他萌生出一个想法。 喻心舟正要和秦尧回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喂,咱俩都姓喻,要不你收编我吧。” 秦尧被这一席话震得说不出话,反观喻心舟倒是神色如常。 这前言不搭后语,语不惊人死不休,亏他还能保持淡定。 “可以。” “心舟!”秦尧连忙开口,想要劝他冷静,“他们可是山匪,贸然收入蝶杀队,怕是不妥!” 同一时间,山匪们也目瞪口呆,一窝蜂凑到喻修跟前,哭天喊地。 “大当家!您这又是闹哪出?!咱清凉山待着不好吗?平时打个劫就能实现经济自由,还不用996” 这人话说到一半,“诶,我在说什么?” 他拍了拍脑袋,“虽然不明白啥意思,但怎么感觉这些词像刻在dna里的一样?” 喻修无视众人,指了指满地蝶人,“你们在清凉山待久了,就忘了自己当初是因何上的山?” 山匪们望着满地蝶尸,骤然沉默。 他们在场许多人,在成为土匪前,也曾是一个普通百姓,无奈家园受到蝶人入侵,走投无路,下,才被迫上山为恶。 经少年一提,过往经历悉数重映,那些自以为被遗忘的仇恨再度沸腾,在体内汹涌,直至将整个人吞噬。 “大当家!我们愿意跟随您加入蝶杀队!” 维奥莉特从小推车挑出一个红色人神甲,温柔抚摸的同时,脸上闪现诡异的激动。 她抬头,望向离得近的秦尧,“那个什么队里有机甲吗?” 秦尧冷不丁遭其一问,不由接话,“有啊,甚至还有蓝血级别的呢。” “那我也要加入!”维奥莉特迫不及待,“我要和它打一场!” 秦尧只当这人脑子有问题,他忧心忡忡,看着喻心舟,“你想好了?真要收编这些牛鬼蛇神?” “早前因队内内讧,蝶杀队损失了不少队员,眼下正是招人的时候。” 喻心舟转过身,目光看着一众山匪,声音平稳,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 男人的话在每个人心里来回转悠,山匪们纷纷对他肃然起敬,先前的不愿全都化为乌有,缥缈虚无。 晨光熹微,柔和地穿过树叶缝隙,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亚瑟在睡梦中,听见一阵叮叮当当,没好气地从床上立起,顶着一脸黑眼圈,冲桌子前的男人吵嚷。 “濯清!你到底在搞什么?!” 周濯清专心致志,戴着护目镜,在器具堆里精挑细选。 亚瑟忍无可忍,冲到男人跟前,正要质问,瞥见桌面一堆精美珠钗,稀稀拉拉摆满,琳琅满目。 “这、这不会是你捣鼓一早上搞出来的吧?”亚瑟拿起一钗环,惊讶发觉钗花由机甲制成,跟随人拿起动作,能有序进行变形运作。 诸如此类,数量接近数十,有耳环,有珠钗,更甚还有头饰。 周濯清伸了个懒腰,找了个布袋子,将一众头钗装下,准备带走。 “你去哪儿?”亚瑟慌忙叫住他。 “青楼啊。” 亚瑟眼皮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一连几个你,说不出话来。 “哎呀师傅,我是去做正事的,你别想歪了!”周濯清见他四下打量,急忙解释。 亚瑟冲他手中的布袋挑眉,“给姑娘的?” 红晕瞬间爬上男人脸颊,他偏头,咳嗽了几声。 “看来是了。” “只要你不偷不抢,去青楼也不丢人。”亚瑟笑眯眯的将门拉开,嘴上直呼铁树开花。 周濯清一头黑线,忙不迭地离开,下楼时正好撞上菁羽,他眼一亮,快步至女人跟前,拉开布袋,向其展示。 “濯清,你的实操无论放在哪个地方都好强!”菁羽瞥见布袋中一片亮晶晶,不由惊叹。 “看来尤里博士说得不错,若真有人能研制成功时光机,那就是你!” 周濯清被她夸的不好意思,他挠头,冲女人道:“菁羽师姐,我先去青楼了,至于其他的” “交给我吧!” 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白天的中容街热闹非凡,行人来来往往,似全然忘记昨夜有惨案发生。 菁羽出了机甲坊,专往人流密集处凑,几个富贵公子哥模样正围在一起谈论风生,冷不丁被撞,心生恼意。 “谁没长眼?!竟敢撞本公子?!” 他定眼一瞧,不由诧异,“你是菁羽姑娘?!” 菁羽以袖遮脸,故作可怜,“对不起啊陆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扮柔弱果真有用,很快便引来对方怜悯。 “只是轻轻一碰,皮毛都没伤着,菁羽姑娘无需道歉!” 陆公子眼珠子都快落到菁羽身上,“只是这大白天,姑娘怎么出来了?” “陆公子有所不知。”菁羽叹气一声,随后道:“青楼新来了一位花魁娘子,那模样很是可人,就连穿戴首饰都是市面上从未见过的机甲款。” “机甲款?”陆公子不傻,两眼转悠,“昨夜你们楼里不是刚死了位花魁吗?又是从哪儿来的花魁娘子?” “陆公子有所不知,这位新来的小娘子容貌堪比天仙,身段言语也非常人能比,何妈妈瞧了就喜欢,说是信佛多年,终于得天所见,降下活的摇钱树造福她!” 菁羽将倪商一口气吹到了天上,不禁惹得几位公子哥好奇。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声音从后传来,几位公子哥见状,纷纷向其行礼。 来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胸前摇着把扇子,唇角微挑。 “陈公子。”菁羽也识得,恭敬颔首。 陈慕研穿着一袭红衣招摇过市,身后跟着俩小厮,仗着自己是将军之子,在中容闹了不少笑话。 其中就有宠妾灭妻这一条。 中容人皆知,陈将军晚年得子,将其奉若瑰宝,此子成年后便在世家贵女中选妻,不曾想这陈慕研叛逆,娶了正妻喻氏,后一年又抬了一房小妾,长年累月宿在小妾房中,而喻氏彪悍,经常闹得家宅不宁。 世家子弟经常将陈家家事当笑话讲,偏陈慕研还以风流着称,经常流连勾栏瓦斯,引得喻氏带人来寻,鸡飞狗跳,河东狮吼,众人也是司空见惯。 不少公子哥碍着陈家身份,明面上对陈慕研恭敬有加,私底下却嘲讽其昏庸无能,又怕妻灭妻,每当有局去往烟花场所,都不敢叫他知道,生怕被无辜殃及。 眼下瞧见他来,纷纷找起借口,准备各自离开。 “这不是青楼的花魁菁羽姑娘吗?”陈慕研拉着她的袖子,微微一笑,“方才听你说,楼里新来了一位娘子?” 菁羽见他上钩,急忙点头,“是啊,可漂亮了,还有她戴的那些首饰,都是没见过的稀奇货!” “听说今天她还要办个t台秀!”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而陈慕研开扇摇曳,眼中温柔能沁出水来。 “菁羽姑娘,何为t台秀?” “e” 菁羽意识到自己吐词太过超前,于是改口道:“就是搭个台子走秀。” “像华瑶那样吗?”陈慕研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可怜华瑶红颜薄命” 话到一半又峰回路转,陈慕研鼓着拳头,眼中再度升出光芒,“我也算她的座上客,理应去楼里告慰一下她的姐妹们!” 他拔腿就跑,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 那些公子哥见他当了出头鸟,也不再犹豫,吆喝着说要给何妈妈和新来的花魁娘子捧场。 菁羽目睹他们走远,脸上随即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青楼外站满了人,何妈妈握着团扇,笑得眼角生纹。 “哎哟各位爷!你们怎么一大早全来了?” 一人杵在楼外边,指着上面张贴的公告发问,“何妈妈,你这儿昨天才死了人,今天还要搞走秀?想钱想疯了?” “呸呸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何妈妈皱眉,“我这新来了位花魁娘子,你可别触我霉头!” “何妈妈。”一个声音从里边传出,不娇不媚,听在心里却如高山流水,分外清冽。 何妈妈闻声,狗腿子似的往里跑,似在与其交谈,外边的人嗅到一阵香气,争相探头张望,想从门缝里窥探一二。 “各位!”何妈妈激动非凡,将门推开,“还请大家赏脸,来楼里坐坐,欣赏一出史无前例的机甲首饰秀!” 此言一出,人群一时吵嚷。 “哟,真稀奇,还没听说过青楼白天做生意的。” “谁说不是呢,况且这家青楼昨晚才死了人,今儿个就敢操办新的秀,真是惊世骇俗。” “快瞧!那不是陈将军家的那个宠妾灭妻的儿子吗?他怎么来了?!” “我勒个去!岂止啊,世家贵族的公子哥们也在!看来今天这个热闹我是凑定了!” 众人摩拳擦掌,一窝蜂涌入,进进出出,有要踏破青楼门槛的气势。 走到内部,大堂搭着一个台子,原本是供楼里姑娘跳舞表演的,眼下已清场,只留一束灯光,缓缓坠下。 光透过红纱,勾勒出背后之人的窈窕身姿,神秘莫测,引人遐想。 看客见状,咽了咽喉咙,情不自禁道:“还请娘子快些出来吧!” 音乐起,红纱落,女人挑开华服,走入光芒之中。 那一瞬间,世界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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