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一位女公安在轻言细语的给张宏城和楚描红登记。 只是这个小同志好奇心太强了一些。 在询问的过程中,总是时不时的蹦出一句:“你们俩真的不是对象?” 张宏城脾气非常好,总是笑着点头或者摇头。 而楚描红则一直低着头,似乎在害羞。 她也是没办法,两世为人的她自然没有这么不经事,但在这个年代,她的这种表现才是最合适的。 一阵放肆的孩童哭声传来,几乎将派出所的屋顶掀翻。 一位手忙脚乱的女公安哄着怀里两岁左右的男孩,飞快走了出来。 直到她把哭闹不休的孩子塞到了目瞪口呆的楚描红怀里,这孩子才小声的抽泣起来,脆生生的仰头看着楚描红。 “麻麻~!” 两个女公安都笑了,楚描红这回是真的脸红起来,只是她脸上涂着姜黄色一时看不出来。 张宏城也想笑。 但是这小屁孩又对着他挥舞着小拳头来了一句。 “达四抽啪啪!” 公安女同志停下笔,摇头笑了笑。 “所以你们不要怪我总是问那个问题,要怪就怪这个小家伙。” 楚描红今天肯定是回不去村里,所以张宏城请派出所的同志给五连挂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去通知下春阳村。 这年月派出所的食堂油水也不丰厚,张宏城只是吃了个半饱。 所长亲自签字,让厨师拿了四个鸡蛋给这个孩子炖了一大碗鸡蛋羹。 两岁的孩子一次吃了个精光,可见是真饿坏了。 副所长黑着脸从审讯室出来,大大的喝了几口水,然后把茶缸重重的放在桌上。 他一连审了那个女人五六个小时,可那女人只交代了孩子是她从别人手里转来的,其余的一概不说。 打电话让兄弟派出所去查,却被通知那户人家是用假名字租的房子,早就人去楼空,只抓住了贪小便宜的房东。 也就是说孩子的来历根本无从查起。 副所长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楚描红怀里的小孩,又想到自己家的小孙子,想到这孩子的家人此刻怕是天都崩了,一股无名怒火再次涌上脑袋。 “走,继续审,连夜审!” “师傅,你还没吃晚饭。” “吃个屁!” 没法回去的楚描红被女公安安排住在了招待所,就是张宏城住的那家。 而且还刻意把房间开在了他隔壁。 主要是那孩子根本离不开楚描红,否则嗓子哭哑了也不停。 楚描红只能愁眉苦脸的带着这孩子住在张宏城的隔壁。 去走廊尽头打水的其他住客有的还调侃。 “哟,这家人可真有钱,一家三口开两间房!” 张宏城也是无语。 因为那个小屁孩和楚描红腻歪一阵就会大声喊“啪啪”。 自己不答应,他就会敲墙,楚描红拉他就哭。 当了一晚上活爹的张宏城第二天一大早,就顶着黑眼圈扛着大猪腿溜了。 登车前他还给胖子“寄”了一封信,告诉他有个两岁的小子想和他争爹。 汪国庆家住在鸡西东边一片老职工宿舍区里。 看到张宏城的那一刻,他大笑着瘸着腿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汪家嫂子笑着一句话算是安抚了五连所有人的心。 “大夫说恢复得不错,但要重新回去起码要再养三个月。” 张宏城急忙想把汪国庆摁住不让他起来,可人家劲头多大啊,一只手就把他反摁了。 难怪是号称五连唯一敢空手和熊二放对的男人。 虽然汪排长输了。 “输个屁,下次我带着枪,我让它两条腿!” 张宏城急忙送上马屁。 “那是,谁不知道您啊。” “我们五连没您在,今年杀猪都不利落,七八个知青愣是摁不住猪。” 张宏城指了指猪腿。 “我临走前一晚才杀,连长亲手烫的毛。” 汪国庆眼圈有点红。 “这帮家伙都是废物,来了好几年了,猪都摁不住,下次我回去替连长指导员好好收拾他们!” 除了连里给的一条猪腿,还有连长、指导员和一些知青们的心意也被张宏城带了来。 多数都是毛票,也有一块的,给多了怕汪国庆不收。 汪国庆呵呵一笑。 “媳妇,都收了,到时候人情我一个个的还回去!” 进门前,张宏城还拿着连里给钱和票买了两盒麦乳精和四瓶罐头。 馋得汪国庆十岁大的儿子直咽口水。 “孩儿他妈,开一瓶给儿子,再开一瓶给小张!” 汪国庆人很大气,汪家嫂子也一样,利落的拿来起子就开罐头,惹得汪家小子高兴得直翻跟头。 张宏城也不客气,当着汪国庆的面炫了一罐黄桃罐头。 他把空罐子往桌下一塞,笑着说。 “吃了黄桃罐头,我也算是半个东北银了!” 张宏城在汪家坐了小半天,借口还要去鸡西市里转转这才告辞出来。 汪家嫂子拿起自己儿子和张宏城吃完的罐头瓶子,准备洗一洗腌菜用。 “诶?” 她好奇的从玻璃罐头里抽出一个小油纸包。 油纸包打开,一张鸡西市缝纫机票出现他们眼前。 “这,这个小张!国庆,不行,我得去还给人家。” 汪国庆叹了口气,叫住了自己媳妇。 “你平时在家帮人洗洗补补的赚点家用,去买台缝纫机也刚好。人小张的情,我们记下就是。” 给汪国庆的这张缝纫机票自然是胖子帮张宏城收来的。 其实这种市里有编码有日期、发行量又很少的票据在使用过程中碰车的概率不是很小。 不过张宏城不担心会害了人家,因为这张票如今正跟着他的主人去了国外,要到九十年代才会回国。 剩下的半天时间,张宏城要用来寻找经脉图上说的那个地址。 实际上这个地址在这个世界相当好找。 解放前的xxxx公署,就是如今的鸡西边防招待所。 换言之——军事禁地! 是在门口多转一会都会被审查你爷爷叫什么的那种地方。 所以张宏城根本进不去。 他在鸡西的落脚地点是四师招待所。 张宏城辗转反侧睡不着。 直到胖子的回信到了。 “义父在上,请帮我向新来的弟弟问好!” 胖子做人已经彻底放弃底线了。 “1973年年初失踪,脖子上有两颗痣,双眼皮,二岁左右,义父请看这幅老照片。” 老信封里果然还有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那个孩子,不正是那个小哭包么? 张宏城拿起笔写了个纸条塞进信封,熬到零点又给“邮”了回去。 胖子的回信非常快。 “义父,真是他!?可不能开玩笑!!!” “我之前开完玩笑的,这孩子叫周前,丢了之后一直没找到过。” “你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吗?” “人家爷爷和奶奶可都是你那个年代的上层人物!” “人家亲爹是你们那一片的军fq司令,两口子在四十六岁才得了这么一个独苗苗!” “这个周前,可是他们周家五代单传的孙子!” “义父,你这回薅女主的羊毛可真是薅得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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