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推开兄弟俩走了进去。 里面主卧房锁着，门口还堆着沙发和柜子堵着门。 房间里传来嘶吼声。 瘦皮猴兄弟很有眼力见，哆嗦着手将沙发柜子推开，梁苗伸手握住把手一旋，门开了。 里面是只穿条睡裤的梁叔。。。。。。 梁苗回头看着顾衣： “我去送送他。” 梁苗独自走进主卧室，关上了门。 枯瘦的梁叔吼叫着扑了上来，梁苗抽出了匕首，扎了下去。。。。。。 梁叔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硬朗，随着地位越走越高，有了一种儒将的气质，是燎街公认的帅大叔。 现在梁叔静静躺在地上，额头上一道细窄伤痕，像是他思考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梁苗打湿了毛巾给他擦去身上脸上的灰尘，打开衣柜挑选一件暗灰条纹的衬衫和裤子穿上，抱到床上放平，又仔细地给他穿上袜子，系上鞋带，用的是梁叔小时候教他的那种结。 “叔，走好！” 梁苗从主卧床下地板里打开一个暗门，里面是一个黑色手提箱，他拎在手里，打开门走出去。 外面，顾衣已经用最简单的话解释了末世已至，瘦皮猴兄弟面对绿藤，毫无反驳地接受了现实。 梁苗走过来，打开手提箱，里面是一把匕首，三把手木仓，和六盒子弹。 底下是三百万现金，和一百根金条。 梁苗两把木仓和两盒子弹，加上那把匕首，推到瘦皮猴兄弟面前。 “会用吧？” 瘦皮猴哥哥两只手拿起一把，枪口朝下： “会。。。。。。打过靶子，没打过人。” 梁苗声音低沉： “那两个房间的六个兄弟，你俩动手，打脑袋，不用节省。你们若是下不去手，现在就走，以后也别跟着我了。” 大猴一咬牙，将手中这把强塞到小猴手里，自己拿起另一把，匕首也塞进了裤腰里： “能，苗哥，你放心，我能，我弟杀不了的，我杀！” 小猴抬起脑袋，带着哭音： “苗哥，我懂，我也能杀。你都送梁叔上路了，我们也能送弟兄们上路，这对他们更好。” 四人站在隔壁房门前，顾衣让小草从缝隙里钻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门。 这间住了三人，两个变成绿丧尸，另一个被啃食得露出白骨，地面上到处是血。 梁苗收了手，大猴和小猴咧嘴咬牙，到底开了枪。 小猴那个打了几枪都没死，大猴抽出匕首从绿丧尸头顶扎了进去。。。。。。 另外一间里死了两个，一个绿丧尸。 大猴没打中脑袋，被扑倒在地，小猴颤巍巍地抵在绿丧尸后脑开了火，倾斜向上，还记得不能误伤到他哥。。。。。。 两个瘦皮猴坐在地上剧烈喘息，梁苗看向顾衣。 顾衣摇摇头： “花洲里住客不少，现在大多数人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天亮了，这里会很乱。” “等到停水停电，这里会涌入很多来寻物资的人，顶层更不适合外出和防守。” “你要聚集梁叔的人，不如去金姐的茶楼。” 金姐的茶楼也是在燎街最里端，地势高且僻静，三层楼，高墙大院，适合做聚点。 原本梁叔给金姐开这个茶楼，也是这个意思，防护做的很完善。 梁苗点头： “好，正好离蔷薇园也近。。。。。。” “梁苗，把梁叔也带上吧，我知道他的愿望是和我妈埋在一起。” 大猴小猴各自找了辆摩托车带着顾衣，梁苗将梁叔用床单绑在自己身上，趁着夜色，也趁着燎街还没有大乱，一路到了蔷薇园。 梁苗先将梁叔放在客厅里，几人顺着巷子后小路到了茶楼。 茶楼里亮着灯，却很安静。梁苗给金红发了信息，不多时，穿着破碎吊带裙的金红打开后门，头发散乱，手里攥着一把尖刀，脸上有一种麻木。 金红出身风月场，开了茶楼以后却很讨厌黑夜，她的茶楼晚上10点准时关门，当然，对梁叔除外。 她在楼上有卧室。 一楼还有两个员工间，分别住着负责采买的小伙子和服务员姑娘。 现在整个茶楼悄无声息，那两人。。。。。。 金红似哭似笑，对梁苗举起刀： “他们。。。。。。不是人了，我都杀了，捅了好多刀，我扎眼睛。。。。。。眼睛。。。。。。” 梁苗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刀拿过来递到小猴手里，轻声安慰： “金姐，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世界末日来了，那些都是绿丧尸，不是人，你杀的对，我们也都杀了！” 金红眼珠动了动，寻找什么似的从四人脸上一一看过去，顾衣和大猴、小猴都点点头。 金红忽然放声大哭，身子也软了下去。。。。。。 半小时后，金红换了衣服洗了脸，五个人坐下。 上一世金红后来也有了异能，水系，虽然开始每天只能制造两瓶水，也算有用，加上长得妩媚，被闵森当成玩物，也受了更多折磨，最终惨死。 大猴和小猴是去了基地后才有了微弱异能。 但只要有异能，他们用“污染”过的水和食物，就不会得“绿毒病”，包括梁苗和顾衣自己。 金红听说梁叔死了，长久沉默。 没有哭，也没闹着要去蔷薇园见最后一面，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 “对于他俩，这个结局挺好的。” “他俩”，是指梁叔和吴黛。 她同意梁苗将茶楼当成聚点，她也需要人保护，自己人聚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梁苗让大猴、小猴给燎街近百人发消息，回应的只有三十多人。 瘦皮猴兄弟和金红等着人赶来。 梁苗和顾衣从后巷回到蔷薇园。 顾衣从阁楼里取出吴黛的骨灰盒，梁苗在后院的空地上挖了深坑，梁叔双手合拢，里面环抱的是吴黛的骨灰。。。。。。 填好土，梁苗和顾衣都沉默了。 良久，梁苗低声说： “叔对吴姨是真的好，对你也是。” “虽然他不见你，但他收养我，却不让我改口，只叫叔，他不是为了有个儿子，是为了你。” “他带我来蔷薇园认识你，都是为了将来我长大了能保护你，他告诉我，要护住你，但不要困着你。。。。。。” 顾衣垂下眼眸： “嗯，我知道。” “梁苗，你因为蔷薇园被改变了一生，被梁叔安排了命运，你那么聪明，却被困在燎街，你怨恨我吗？” 梁苗笑起来： “怎么会怨你，遇到你那天是我最幸运的日子，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娃娃，偷偷躲在角落里看我们，边流眼泪边吃饼干，还以为没人发现。。。。。。” “叔对我有大恩情，他不但养育教导我，还给我保护你的资格。” “衣衣，末世来了，这次我一定护好你，不会发生你梦里的事，我不会让你死。” 顾衣摇摇头： “梁苗，你该为你自己活，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忘了吗，我可是第一个有异能的人。” 顾衣看着梁苗： “为了你我都能活下去，我得去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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