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孤臣

李越安只在家里歇了两天，就又往衙门去了。倒不是为先前那案子，那案子因着证据确凿已经结了。倒是刺杀他的那个贼子，却是没有抓到。那贼子就跟消失匿迹了一般，硬是一点线索都无。李越安无奈，只得暂且放下。之所以这般急着上衙，却是因着太后的寿辰快到了，来京祝寿的人太多，他要做的事多着了。忙了一天，正准备家去，就被人叫住了。叫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近阳。张近阳早在半年前就被调回了京里，如今在户部衙门办事。 “这么多年未见，倾川，你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张近阳笑着走过来道。 “你瞧着也没变多少。”李越安看着他脸上蓄起了小胡子道。头前他也准备蓄胡子，好瞧着更稳重些。因着杨晚照不许，他这才作罢。 “我听说你被人刺伤，怎么样？贼人抓住了没有？”张近阳看着他的胳膊道。 李越安摇了摇头，“那人就跟消失了一般。” “怎么会？这里可是京城。”张近阳皱着眉道。 “不说这个。这会子你来找我是？”李越安直接道。自上次一别，两人再没见过。起初还在通信，后面却是连信件都无。 “最近都忙，白日也没时间，就想着晚上找你聚上一聚。”张近阳大喇喇的道。许是在北地待久了，这性子也变的粗狂了起来。 李越安点点头，让车夫赶着马车回去了，自个则带着黑子跟着张近阳往街上走。 两人也没往酒楼去，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小酒馆，点了几个家常菜，就喝了起来。值得一提的是，掌柜的竟然还记得他们两个，还送了一个下酒菜给他们。 张近阳很是高兴，有些感慨的道：“我就说你没变，你看掌柜一眼就认出了你。” “是掌柜的记性好。”李越安抿了口酒才道。 “这小盅喝着可真不过瘾，小二，拿大碗来。”张近阳扭头喊道。 “哎，来了，客官你稍等。”小二应了一声就去了后厨，不大以后就拿了个小碗过来。 “这要不是你样子没变，我当真是认不出你来了。”李越安有些惊讶的道。 “没办法，那边风沙大，说话都用喊的。他们就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你去了你也会变成我这样。那酒烈的，这酒跟那酒一比就跟水一样。以前我喝不赢你，现在可说不一定。怎么？要不要俺们比上一比。”张近阳乐呵呵的道。 李越安摇了摇头，“不了，我这胳膊还没好，陪你喝个一杯就差不多了。” “瞧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你还是别喝了，你就以茶代酒吧。”张近阳说着又唤小二上了壶茶来。等小二上了茶后，他又絮絮叨叨道：“回京前我回了一次老家，大家见到我都说我变了，我瞧着大家都喜欢现在的我呢。见惯了金陵的繁华，在那穷地方我竟然也待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我没少听到你的消息，我做的没你好，却也为当地的老百姓们做了点事。倾川，你说我这也算不负当年宏愿吧？” 李越安看了眼楼下的如织的人流，“算。”说完，他回过头道：“西北那边有大梦教传教吗？” “大梦教？没有。倒是回京后，我偶然听人说起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你受伤跟这大梦教有关？”张近阳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我猜的。你有所不知，我先前就被大梦教的信徒行刺过一回。不过自那过后，大梦教就从我眼前消失了。这大梦教可不简单，我也不过只窥其一角。消失的原因与我有关，却也只是有关而已，主要的原因我却是不得知，想来是还有别的人盯着他，而我是打草惊蛇的那个，怕是坏了别人的计划。”李越安缓缓道。 张近阳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道：“我听说大皇子蓄养了很多美婢，这京城一小半官员的府上都有他送的人。你说，他那些美婢从哪来的？” 李越安闻言没有说话，如果可以，他不想陷入争储之战。 张近阳知道他的性子，摇了摇头道：“倾川，这事怕是由不得你。你道你那大表兄是怎么拿到爵位的？我先还不甚明白，你这一说大梦教，倒是叫我明白了。”说完，他伸手在酒盅里一点，在桌子上写了个“三”。 李越安撇开眼，“你这是来当说客来呢？” 张近阳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惜人看不上我。” “你想让我帮你？” 眼见张近阳点了点头，李越安却道：“圣上春秋鼎盛，你是不是想的太早了。” 张近阳却道：“哪里早了，这时候上船，有点汤喝就不错了。罢了，你既无意，我也不再多说。喝酒，喝酒！” 说完，他果然不再多说一句，转而说起他在西北的一些见闻来。李越安也没多想，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只到酒馆打烊，两人这才散了。 到家后，杨晚照见他一身酒气，忍不住说了他两句。李越安解释自己只喝了一小盅，这才说起张近阳说的那些试探之语。 杨晚照闻言就问他怎么想的？ 李越安沉思了一会才道：“自然是以静制动，总归我们才回来不是。你前几日不是说候府递了帖子？到时候你再瞧瞧？” “若张近阳说的是真的，你说会不会是你先前写的那封信，叫大表哥到三皇子那献了忠心，保下了侯府。若果真如此，我们跟大皇子的梁子怕是早结下了。” “圣上可不止这两位皇子，只这两位如今风头最盛罢了。若只是二选一，投三皇子也不是不行，只如今说这些都尚早。” 倒也是。九龙夺嫡，最后还不是叫不起眼的四阿哥胜了。如今站了队，后面上来的吗个即便能容人，我们怕是也得不了好。只孤臣难做，你小心些。” “我自家倒是无甚，只怕连累你跟孩子。”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得荣辱与共。”杨晚照宽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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