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班头的表情,那叫一个不敢置信,一言难尽。</p>
陈观楼大言不惭,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官认钱不认人。给你们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本官要是没见到钱,黄智敏自尽一案,到时候你自己去跟刑部的官差交代。是死是活,就看你背后的主子肯不肯保你。”</p>
王班头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请大人说个数目。”</p>
“呵呵,你终于不否认背后有主子。具体的数目,你们自己看着办。本官就不开价了,免得你们认为本官贪得无厌,亦或是过于廉价。”</p>
“这……这不合适吧。”王班头完全忽略陈观楼的冷嘲热讽,他还是希望明码标价,大家都轻松,“还请大人给个具体的数目。”</p>
“那你认为姓黄的价值几何?他的死值多少钱?本官替你们挡住刑部的调查,值多少钱。还有,王班头若是落在六扇门的手里,你能不能扛住?若是扛不住刑讯,会有什么后果,会牵连多少人?你自己算算,本官随手一帮,究竟值多少钱?”</p>
王班头微蹙眉头,“大人肯定能挡住刑部的调查?”</p>
“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为人,我一直都是收钱办事,童叟无欺。收了钱,我就替你挡住刑部的调查,任谁来了,也别想从天牢抓到任何把柄。要是钱不够,那不好意思,收多少钱办多少事。”</p>
陈观楼摆出一副只认钱不认人的态度,很是强硬,完全不讲昔日情谊。王班头在他眼里,不再是同僚,自然无需顾忌昔日情分。如今的王班头,在他眼里,仅仅只是一个中间人罢了。迟早他会将王班头背后的人挖出来。</p>
王班头叹了一声,他自然看懂了陈观楼的态度,一面可惜这份情分没了,一面又想着完成了差事,也算是对上面有了交道。至于那点同僚情分,没了就没了吧。各为其主,井水不犯河水。</p>
他重重点头,“大人的意思,小的明白了。要是没别的吩咐,小的告退!”</p>
“去吧!好生当差!哪天你又想让谁死,记得提醒本官一声。下回本官可不乐意替你擦屁股,钱再多也不行。”</p>
王班头也不尴尬,顺杆子说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回有事,小的一定提前请示大人,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做。”</p>
陈观楼默默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将人打发了。</p>
穆青山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衫,焕然一新的再次出现在公事房,躬身请安。</p>
陈观楼嫌他多嘴,此刻并不乐意见到他,“你来做甚?事情办完了吗,公文都写了吗。对了,赶紧将状告那几个官员的状子写好,今日下班之前,必须送到刑部。胆敢找本官背黑锅,本官必须告他。”</p>
穆青山一脸呆滞,“大人,真要上告?”</p>
“废话!对方都骑到我头顶上,我要是装聋作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很无能很软弱。退一步,就意味着将来要退十步百步。别人得寸进尺,我却步步败退,岂有此理。你家东翁我,从未如此窝囊过。赶紧写,用词激烈一点也无妨,一定要将本官的冤屈和受到屈辱写出来。本官虽是小小狱丞,却也不是任谁都能欺凌的人。赶紧写!”</p>
陈观楼再三催促,穆青山无奈之下只能拿出笔墨纸砚,试着书写。</p>
他从未干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事情,从未干过颠倒是非黑白,倒打一耙的事。着实有些为难,难以下笔。</p>
陈观楼见状,很是不耐。</p>
干脆说道:“我来说,你来写,给我好好写。”</p>
“请东翁赐教!”穆青山闭了闭眼,将过去几十年所受到的教育认知,底线,良心统统丢弃,决定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p>
“……羞辱下官,无中生有,编造谣言,听风就是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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