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再睡一会儿嘛!”张良娣媚眼如丝,伸出雪白的手臂半勾着元僖的脖颈。娇懒的声音从她的樱桃小口里发出来,呼出的热气儿直吹向元僖的耳朵。正欲起床上朝的许王望着这个媚骨天成的侍妾,只觉得身子骨又酥软了,下腹再次微微发胀。
元僖抬头看了看微微透亮的窗户纸,轻叹了一声,松开了本已压到身下的女人说:“最近朝廷诸事繁多,父皇心事又捉摸不定,节骨眼儿上,还是不要误了早朝!”说完,就要起身穿衣。
张良娣也连忙坐起身子说:“让妾身侍奉你洗漱吧。”
元僖点了点头,在铜镜前坐下,张良娣已披上外衣下床拿起梳子帮他打理头发。
元僖摸了摸张良娣白皙的小手说:“天气愈发凉了,媚儿也该多穿件衣服。”
张良娣妩媚一笑,柔声说道:“妾身多谢王爷关心,王爷自从做了府尹,日日朝出晚归,可比以前辛苦操劳多了,妾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有把王爷侍奉好了才觉得心安呢。”
“辛苦操劳,不辛苦能行么?处在这个位置,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王爷前日还说,官家夸您自从当上开封府尹政事无失呢,依妾身之见,官家早晚要下那道诏书的。”
元僖当然明白,张良娣口中的那道诏书指的就是册封太子的诏书。想他赵元僖,苦心经营,尹京五年,在众人眼中,已经是准皇储的身份,可是这么几年,看父皇就没有把“准”字去掉的意思,原本他想借着赵普之威稳固地位,可如今赵普已经淡出权力中心,在家养病。失去这么一个强大助力,着实遗憾。父皇最近又启用了胡旦和潘阆,这几个人可都是曾与楚王交好的人。难道父皇心里还在心心念念那个成为庶人的赵元佐吗。不,不,他不能允许这样的变数出现。
元僖心里粗略回顾了这几年的重大决策,几乎都是朝着向他利好的方向发展:第一步:刺激赵元佐,不管他赵元佐是真疯还是假疯,总算淡出了朝堂。第二步:联合赵普,赵普和赵元佐之间因为赵廷美事件早结了梁子,借助赵普清除五人帮,进一步打击朝中心系赵元佐的势力。这下一步嘛,元僖思忖着:如今天子门生出身的吕蒙正独居相位,大权在握,可谓百官之首;尽管此人曾得到过赵普的指点和帮衬,可是如何才能够不显山不露水与之结盟,是许王一直费心思索的问题。
蓦地,一个人名儿跳进许王的脑袋——“宋沆”。宋沆,时任左正言、度支判官。不久前曾作一首《食米仓》诗:陋巷颜回独屡空,生涯惟在一瓢中;太仓腐粟虽山积,非义宁甘君子穷。此诗表达了君子固穷、安贫乐道的思想,受到太宗皇帝的好评。宋沆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吕蒙正妻子的族亲。
“对,就是他了!”许王元僖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把正在为他纨发的张良娣吓了一跳。
“王爷有对策了?瞧!妾身今天为您挽的发髻,看看精神不?”
许王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他顺手拿过桌上的茶壶,正欲倒水漱口,哪知道张良娣立时变了脸色,劈手夺过元僖手中的茶壶说:“这种事情还是让妾身来做吧!”
元僖觉得张良娣慌张的神色有点儿奇怪,可是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便没有多想,只顺从地接过张良娣递过的茶水漱口,披上外衣走出屋门。阿进早已在屋外候着。
张良娣目送许王离开,连忙转过身一把抓过那个茶壶长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元僖并未发现茶壶的玄机。
原来这个茶壶是她前日刚刚托人打造好的一把新茶壶。此壶外观和普通茶壶无异,奇妙之处就是能通过一个暗机关调解可以从里面倒出两种液体。所以又称作鸳鸯壶。据说这种鸳鸯壶是战国楚怀王宠妃郑袖设计的,郑袖因为勾搭大夫屈原不遂,因爱生恨,就派人打制了特殊的酒壶,一壶二腹,一腹盛毒酒,一腹盛清酒,邀约屈原饮酒作别,却未料屈原身边女弟子蝉娟,见师父神情不爽,便替代屈原饮下郑袖所斟毒酒,顿时倒地身亡。屈原为此哀诵《橘颂》痛悼婵娟。
张良娣这两日把玩这盏茶壶,一腹装冷水、一腹装温水,她随意调动机关,需要温水出壶则温水出,需要冷水则冷水出,用起来已经很得心应手了。望着随心意倒出的茶水,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神秘诡谲的浅笑。
从皇宫正门的宣德门往东到东角楼,这是皇城的东南角。从这里的十字街往南去是姜行。往北则是纱行。从东华门街、晨晖门、一直到旧酸枣们,这一带商铺密集,最为繁华热闹。往东去则是潘楼街,街南有一家鹰店,专门给贩卖鹰鹘之类猛禽的客商提供住宿,其余都是出售珠宝、布匹、香料、药品的商铺。这些商铺,有的五更时就上市了。买卖衣服、书画、古玩还有各种具有特色技艺的制作吃食。到傍晚,卖的是供梳妆用的何娄头面、帽子、领口抹额、精巧玩具之类。有大批外地客商终日在这里逗留消费,不知不觉中一整天就过去了。
“大人,看天色尚早,小的难得和大人一起出来,要不咱也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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