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先睡么？为何要出来？夜里凉，小心吹了风头疼。”</p>
他送我回偏房，又扶我上床榻，看着我躺好，细心地掖着我的被角。</p>
“你再等等，”二爷轻声念叨，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张老爷的确和倭国人做过生意，杭城那边应该也会很快就有消息传过来，只要再找到一个靠得住的通译，你就能回庄子上了。”</p>
我别过头，不想搭理他。</p>
他也不恼：“你好生歇着，明日中秋，我叫人给你扎了兔儿灯，你拿着去逛园子吧。”</p>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滑进枕头里。</p>
这几日二爷总这么哄着我，他越是这么温柔，我就越不想搭理他。</p>
有这低声下气哄着我的功夫，为何就是不肯信我？</p>
明明那些穿越前辈们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p>
早知如此，我才不逞能呢。</p>
“卫可心明日就到，”二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会留神看着她，她若是有破绽，我定然不会轻饶她。”</p>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嘟嘟囔囔地问二爷：“二爷也会把她关起来么？就像我这样？”</p>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答话，我便冷笑两声。</p>
果然最难撼动的就是青梅竹马白月光。</p>
“她若真的是细作，我会杀了她。”</p>
我身子一紧，忙转过身，二爷已经起身出去了。</p>
月光照在窗前的那一片地上，把窗户上的花棱子全印了出来，晃晃悠悠的，怪好看的。</p>
床前明月光。</p>
我轻声念了一句，眼泪便糊了一脸。</p>
小时候不懂这首诗，现在懂了，可我床前的这片明月光，却已经不是我家乡的那片月光了。</p>
第二日一早，春兰就来正院侍疾。</p>
我听着牡丹在院子里骂她，就伸了伸懒腰，叫红桃去吩咐徐嫂子，我想吃炸鸡。</p>
正院里的小厨房被二爷拨给我使唤，徐嫂子全权伺候我的一饮一食，不曾叫别人插手，孙妈妈被临时抽调去照顾二奶奶那一胎，抽空还会来看我一眼，跟我说两句话。</p>
大概是因为有二爷在的缘故，牡丹瞧着我，总是客客气气的。</p>
至于正院里的其他小丫头，都不敢靠近我。</p>
我在正院里，就有了一种短暂的奇异的自由，每日可以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想去哪间房就去哪间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拦着我。</p>
就比如现在，我就一边吃着炸鸡，一边看二奶奶怒骂春兰，真是自在得很。</p>
“辛夷，你别太得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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