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着，眼底划过寒意，嘴角勾起温润的笑，“若是奸生，八个月后，裴彻便不用和离了。”</p>
不用和离？</p>
沈桑宁奇怪地看他一眼。</p>
他明明笑着，却好似在言语间要取人性命，在望向她时，才染上些温度。</p>
“你……”她想问些什么，却被他打断。</p>
“喝汤。”裴如衍端起她的小碗，将小勺子喂到她嘴边。</p>
摆明了是不想再说沈妙仪的破烂事。</p>
沈桑宁便不再提，给他面子，张嘴喝了汤。</p>
鸡汤一入腹，她就拧起了眉，“这也太油了吧！”</p>
油得有些想吐。</p>
“我不要喝了。”</p>
见状，裴如衍收回手，用她的勺子喝了口鸡汤，他茫然道：“油吗？”</p>
沈桑宁笃定点头，“这鸡肯定是只懒鸡，改明儿，我让张妈妈去集市买点小鸡，放后头养起来，自家养的健康些，更补，吃着也放心。”</p>
裴如衍轻笑出声，比刚才的笑温暖多了，“那你吃鸡腿。”</p>
鸡腿，她没拒绝，“一人一个。”</p>
“嗯。”</p>
*</p>
夫妻交谈后，沈桑宁便暂不插手这腌臜事了。</p>
周韬倒是个行动速度快的，隔日就送了聘礼聘书来。</p>
素云十二岁起就跟着沈妙仪，没爹没娘，由沈妙仪做主婚事，收了聘礼。</p>
但因着是娶丫鬟，周韬的聘礼给的少。</p>
什么生辰八字，也没找人算过，更不说请媒婆上门了，反正该省的、不该省的，尽量都省去了。</p>
在他心里，若非不得已，不可能娶个丫鬟为妻。</p>
沈妙仪也不计较，眼下只想着将戏做全了，快些将素云嫁给周韬。</p>
“堂兄，我与素云情同姐妹，既定婚事，你可要好好待她。”</p>
周韬听了，同素云一番保证。</p>
素云还没感动，周韬就借口京机卫事忙，先行离去了。</p>
主仆俩回了福华园，沈妙仪便忍不住道——</p>
“你丧着脸做什么，如果周韬不娶你，你将来也只能配个小厮门房，他愿意娶你，也算是你的造化。”</p>
“过几日，周韬就会来迎亲，届时你从后门出嫁。”</p>
闻言，素云牵起一抹勉强的笑。</p>
沈妙仪看了，不屑地嗤笑，“满府丫鬟，谁能有你命好，你反倒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且看着，青云院那几个丫头，能嫁谁。”</p>
沈妙仪记得，前世，玉翡被她赶出去后，到了虞氏身边伺候，二十岁就出府了。</p>
因为玉翡是活契工，不是卖身的，不是奴籍。</p>
紫苏帮着沈桑宁经营生意，走南闯北，与一个二婚的鳏夫走到一起。</p>
至于紫灵……也没比紫苏好到哪儿去，留在沈桑宁身边一辈子，都不愿嫁人的。</p>
今生，就算要嫁，大概率就是嫁个护卫小厮什么的。</p>
再好些，嫁给陈书，也不是没可能。</p>
但陈书有什么好的？</p>
就算打小跟着裴如衍，受过熏陶读过书又怎样，不还是个书童仆人吗？</p>
沈妙仪想想都好笑。</p>
所以啊，素云的命简直太好了，周韬再怎样，那也是个官啊。</p>
素云不知主子所想，勉抬起眼帘，压下心里苦涩，“奴婢若是嫁过去了，您，您还找他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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