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白下朝后,马车刚走到宫门口,便被南平的侍卫拦下。 “沈大人,公主有请。” 说完,马车里好半天没丁点动静。 侍卫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驾车的莫七,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莫七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又把头转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侍卫站在原地,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再唤一次。 过了片刻,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沈寻白掀起车帘的一角,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侍卫,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令人无法揣测其内心所想。 “何事?” “属下不知。请大人移驾东城楼。” 侍卫连忙回答,一抬头,便瞧见他唇上的伤口。内心诧异不已,但在接触到他那冷漠如冰的目光时,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一个字。 沈寻白淡然地点了点头,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启动,朝着东城楼的方向而去。 南平听到马车的轱辘声由远及近,缓缓抬头看去,便看到沈寻白的马车渐渐驶来。她情不自禁地步出城楼,站在石阶之上。 马车停下,沈寻白步下马车,朝着她走来。 “参见公主。” 沈寻白微微躬身行礼。 “免礼。” 南平笑着道,却在他抬头的一刹那,豁然注意到了他唇边的伤痕。那伤痕虽然不大,却甚是明显,已经有些结痂。 南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心底猛然一沉。 “谦之,你嘴怎么了?” 沈寻白轻轻摸了摸唇边的伤痕,语气散漫:“自己咬的。” 南平自然不信,可她也实在不敢去探究背后的原因。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慨,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谦之,过几日就是本宫的生辰,本宫在府里设宴,你可一定要来。”说说着,她把一张邀帖递过去。 邀帖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沈寻白随意地瞥了一眼,却未接过,只是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 此时此刻,南平公主的面容经过了精心的修饰,她的肌肤如同白雪一般晶莹剔透,整个人显得明艳动人。她身穿一袭淡紫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盛开的花朵,这些花朵色彩斑斓,栩栩如生,仿佛在她的裙摆上绽放出一片花海。 微风轻轻吹过,裙摆微微飘动,更增添了几分柔美。 作为南越最受宠的公主,她的美丽毋庸置疑。 可沈寻白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谢长宁冷傲的面容,那是他心中的另一片花海,纵使她现在无意,可她仍是在他心里开出了最璀璨的花。 南平公主似乎察觉到了沈寻白心不在焉,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轻轻咬了咬唇,试图掩饰心中的失落,却又不甘心地追问: “你难道不愿参加我的生辰宴?” 沈寻白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在南平公主的脸上,随即淡淡说道:“对,不愿。” 南平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 沈寻白缓缓朝她逼近几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的语气冷冽:“公主莫不是忘了上次的事?” 南平脸色突然一白。上次文会宴,她偷偷给沈寻白下了药,原本想生米煮成熟饭,可谁知—— 沈寻白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刺破了南平公主精心修饰的表象,让她瞬间想起了那场失败的计谋。她咬紧了唇,强忍住心中的慌乱,眼神游移,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寻白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冷笑。 “南平,如果你还想过安稳日子,就把心思收好,别再让它暴露出来。否则” 南平公主紧抿着唇,瞧着他冷漠又带着狠戾的面容,心里忽然有些怕。 外界盛传沈寻白心狠手辣,她从未见过他那副模样。她眼中的沈寻白是天地间最独特的存在,清冷淡雅,无人能及。 可如今,他却如此冷酷无情,罔顾他们几年的情谊,这一切都是因为谢长宁那个贱人。 手中的邀帖轻飘飘落在地上,沈寻白毫不迟疑地踏过。 “那谢长宁呢?你是不是喜欢她?” 南平公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盯着沈寻白的背影,试图找到答案。 沈寻白身形一顿,并未回头,轻轻摸了下唇角,笑了笑,只留下一句淡漠的回答: “谢长宁啊,她可是会吃人的。” 语罢,脚步沉稳地离开了南平公主的视线。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照在那张无人问津的邀帖上,显得格外孤寂 沈寻白回府后,换了衣服坐在廊下,莫一又拖着一具尸体埋在海棠林下。 他眼神微微一闪,便唤来莫七询问。 “这已是第几个?” 莫七回道:“第三个了。不过这些人嘴倒是硬得很。” 沈寻白没太大反应,幕后之人猜来猜去无非就那么几个。 他眉心微微皱起,“那人如何了?” “没用太大的刑具,目前还算完好。” 沈寻白点点头,又沉默片刻,捏着眉心,有些无奈。 “她几日没回了?” 莫七偷偷看了眼他的神色,心知他说的是谁,略微沉吟一番后答道:“三日未归。” 沈寻白深深叹口气,自从那日后,谢长宁就离家出走了,成天就留在召王府陪着那个短命的王爷。 他倒宁愿她再来和他打一架。 不过,依着她的性子,恐怕也不会那么安分,肯定又琢磨着怎么出出这口气。 他寻思一阵,朝莫七说道:“最近让各处都警觉些,暂时按兵不动,谢长宁肯定要找茬了。” “是!” 随后沈寻白又嘀咕一句:“真小气,不就是亲一下吗?” 莫七有些想笑,看他嘴角那伤口,可不是“亲一下”这么简单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 谢长宁去了酒肆。 “三娘,我记得你几年前初来京城时,让你布了几个暗棋,如今如何了?” “主子,一切遵照您的指示进行。那些暗棋皆已安置妥当,随时听候差遣。” 谢长宁点点头,“挑两个出来,再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唱一出戏。” “主子,您是想——” 谢长宁眸中带光:“我要去御史府上,状告沈寻白。” 谢长宁曾经也是上位者,如今做的又是刀口舔血的活。 虽说江湖与朝堂互不干涉,可权利至上的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未雨绸缪,为自己多留后路,才能在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求生。 至于沈寻白 她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名节之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和容非墨—— 可她心里就是不爽,就像是堵着一口气,怎么也不痛快。 至于不爽什么 这才是最操蛋的,她竟然也说不清! 反正,人她是要定了,狗贼也是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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