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说到做到。 下午的时候就买了她隔壁的院子,还异想天开的想把院墙打通,修个月牙门。 谢长宁只是坐在墙头,什么话都没说,萧宴就识趣的把随从撤了回去。 随后拎着鱼登门。 谢长宁倚在门框上,目光随着萧宴走进厨房的身影移动。 他褪去了太子的华丽袍服,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常服。 少了几分往日里的威严与尊贵,多了几分邻家公子的气质。 堂堂东宫太子,那个平日里在众人眼中威严不可侵犯的人,此刻却挽起了衣袖,微微弯下腰,专注地刮着鱼鳞,仔细地去除内脏。 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仿佛这些庖厨之事已做过无数遍。 在他手中,那些平日里看似平凡普通的厨房事务,竟然有着一种别样的赏心悦目之感。 萧宴处理着手中的鱼,不经意间回头,却发现谢长宁似乎有些出神。 他停下手中动作,挑眉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谢长宁转头看他,说道:“在想你的太子妃。” 萧宴闻言,微微一顿。 赵忆萱,他父王为他选定的太子妃。 对于这个女子,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是听闻她是个温良贤淑之人。 于他而言,太子妃这一位置,不过是他在权势之路上的一个工具罢了。只要能为他的大业助力,无论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无关紧要。 他定了定神,抬眸看了谢长宁一眼,手上继续清洗着鱼,将其放到砧板上,准备把鱼片成片,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见过了?她怎么样?” 谢长宁秀眉微蹙,思索片刻后说道:“漂亮,才思敏捷,也颇有见地。” 萧宴淡淡的“哦”了一声,漂亮啊?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 找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片鱼工具,便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准备片鱼。 谢长宁见状,急忙出声喊住:“杀过人吗?” 萧宴闻声,看了看手里泛着冷冷寒光的匕首,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扬起眉毛反问道:“跟我上过战场,你说呢?” 谢长宁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正色说道:“那不行,换了,不然我不吃。” 萧宴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她一脸嫌弃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矫情。” 但还是依言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拿起一旁的菜刀,开始认真地片起鱼来。 不一会儿,萧宴就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做出了两菜一汤。 奶白的鱼头汤香气扑鼻,鲜嫩的炒鱼片色泽诱人,金黄的炸鱼块外酥里嫩。 谢长宁浅尝一口,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不错。 自此之后,萧宴按照约定,每天都会带着食材来到谢长宁的院子,为她洗手作羹汤。 在这段时光里,谢长宁也渐渐看到了萧宴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身上少了那一抹高高在上的气势,多了浓浓的烟火气息,变得平易亲和了许多,就像这凡尘间最普通不过的邻家少年。 但江湖的风,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当有消息传来,朔月堂在灵雾山那片神秘莫测的土地上,意外掘出了钟离律川的墓穴。 整个武林再次掀起了一阵波澜。 起初,朔月堂的弟子们只看到了陪葬中金银的光芒,对于那份看似普通、布满灰尘的牛皮卷曲谱并未给予太多重视,被堂中弟子随手扔了。 岂料,这一扔,却给了另一拨人可乘之机,他们如同捡漏的幸运儿,将这份被抛弃的曲谱送到了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藏珍阁。 藏珍阁将曲谱分成几份,立刻召集数位乐师,试图将曲谱演绎出来。 可奇怪的是,任凭这些乐师技艺如何精湛、经验如何丰富,都无法将此曲谱弹奏成功。 恰在此时,江湖中开始流传出一种说法,言之凿凿地称这份曲谱便是钟离律川的封笔之作《灵巫秘音谱》。 可藏珍阁对于此传言,却始终未给出明确答复,态度模棱两可。 毕竟,这《灵巫秘音谱》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无人真正知晓其庐山真面目。 除了它来自灵雾山以及无人能成功弹奏这两点外,确实也没有其他依据可作考证。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切,也只能端看江湖中世人如何评说了。 但朔月堂岂能轻易罢休? 坟墓是他们亲自挖掘的,东西也是他们首先发现的,岂能容忍其轻易归于藏珍阁之手? 朔月堂的人直接上门,不要脸的要求藏珍阁把曲谱还回来。 藏珍阁却回应道:“是你们自己弃之如敝履,现如今又怎能再要回去?” 朔月堂回复道:“就算是我们不要的,那也还是朔月堂的东西,你们捡了,就该还回来!” 双方弟子因此而争执不下,最终演变成一场激烈的冲突,事态之严重令人咋舌,双方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朔月堂的一群流氓,更是天天坐在藏珍阁大门外,喝酒划拳唱曲,差点把人藏珍阁弄得关门。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藏珍阁最终决定,在初一那日,将那曲谱公开进行拍卖,想要尽快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江湖瞬间蠢蠢欲动。 毕竟,那传说中的碧落笛一直是个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这实实在在的曲谱可就不一样了。 众多江湖人士心中都存着同一个念头:只要有了这份曲谱,倘若那碧落笛真的存在于世,还愁不能将其收入囊中吗? 至于朔月堂,嗨呀!藏珍阁跑不了,但他们能跑啊! 朔月堂想要,也得追着了人再说。 一瞬间,大批武林人士齐聚流韵城,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为了争夺这份传说中的曲谱,不惜一切代价。 原本平静的流韵城,因这份曲谱而风起云涌,刀光剑影随处可见。 而萧宴,也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流韵城的郡守每日频繁地穿梭隔壁小院。萧宴的侍卫们,也常是神色凝重,带领着众人四处搜寻,似在寻找着什么。 不过做饭的事,萧宴倒是没耽误。 偶尔,他的眼神中会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光芒,或许是又记挂着那场赌约,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谢长宁也乐得清闲,不愿多费心思去揣摩他的心思,他做饭,她便吃,他离去,她也不挽留。 因为祁愿节到了,她也还有个戏台要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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