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交给主子娘娘，这是七天的分量，七天之后，娘娘吩咐我再准备。”</p>
“是。”</p>
良药入水慢煮，不用片刻，苦涩的香气就飘出来了。</p>
沈凤舒守着砂药壶，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绢扇，伴着袅袅升起的雾气，有种与世隔绝的缥缈感。</p>
周汉宁寻着药香而来，见她坐在雾气之中，周身也泛着一股淡淡的朦胧感。</p>
“好端端的，怎么熬上药了？”</p>
沈凤舒放下绢扇，淡淡一笑：“ 自然是有用处的。”</p>
周汉宁忙伸出一只手，探探她的脸颊额头：“哪里不舒服？”</p>
沈凤舒摇头：“我没事，皇上不必担心。”</p>
她盛出来一碗药，不是给自己，而是给他。</p>
周汉宁脱去长袍，望着她含笑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p>
“这是给我的？”</p>
“嗯。”</p>
他挑眉：“为何？”</p>
沈凤舒温温和和：“这是补药，是给皇上调理身子的。”</p>
她故意说的很轻松，可周汉宁实在太了解她了，哪怕是最细微的神态语调，也能发现端倪。</p>
“你不老实。”</p>
周汉宁望着那一碗浓黑，淡淡道：“不过我老实，你让我喝，我喝就是了。”</p>
沈凤舒忙道：“不急，还烫着呢。”</p>
说话间，海棠带着人来收拾药壶炭炉，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p>
周汉宁看着她们忙忙碌碌，又收回目光：“方才我想起以前了，以前在清音阁……你也是守着小小的炉子为我熬药，待晾凉了，再一勺一勺喂给我喝。”</p>
沈凤舒微笑，照着他说的样子，拿起羹匙，端起瓷碗，舀起一勺轻轻地吹。</p>
吹凉了，再送入周汉宁的嘴边：“皇上请用。”</p>
周汉宁无奈一笑，就着她的手喝下苦苦的药。</p>
这口药，苦尽喉头，暖过胃。</p>
周汉宁轻轻按下她的手，让她放下瓷碗羹匙：“你与我说实话，这药真是补药吗？”</p>
沈凤舒眸光微凝，片刻无语。</p>
周汉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拢住她的手：“打从你开始翻医书，我便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孩子们还小，吃不得药。而你面色红润，寝食安稳，每日只吃红枣桂圆，以食代补。所以，还能有谁呢？不是母后，便是我了。”</p>
从何时起，他也变得这样心细如发了。</p>
沈凤舒眼睛亮亮的：“是我不够仔细，让皇上多心了。”</p>
“身在高位，耳边听得都是阿谀奉承，要是连你也开始哄我，那我岂不要做昏君了。”</p>
“皇上才不是昏君。”</p>
沈凤舒斟酌道：“其实，这是为了医治皇上的嗜血之症。虽说，宫中有现成的鹿场，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p>
周汉宁闻言轻轻一叹，似有安心，转手捧起她的脸细细抚摸：“原来如此。”</p>
沈凤舒也双手捧起他的脸，以额贴额，亲密无间。</p>
周汉宁嘴里仍有苦味，轻轻啧了啧。</p>
沈凤舒忙取来食盒里一颗晶莹泛光的蜜饯，喂给他道：“这是甘草杏，酸甜可口，最是解苦。”</p>
周汉宁勾唇一笑，在她的嘴边轻吻：“世间最解苦的，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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