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三家分晋，今有三分天下。”</p>
略带虚弱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响起，</p>
伴随着一只干枯消瘦的手掌轻轻挪动，一行带着吞天气魄的字迹出现。</p>
龙椅之上，已成为蛮国皇帝的左贤王赫连胤坐在那里，</p>
身形纤瘦，脸色苍白，一手拿笔书写。</p>
另一手拿着帕子捂在嘴边，不停地发出轻咳。</p>
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好不容易平息咳声，</p>
他将帕子拿下，没有去看，</p>
而是轻轻折叠，掩盖其上的血迹。</p>
下首，身体苍老却腰杆挺得笔直的纥骨力金静静站着，</p>
六十余岁的年纪显得精神抖擞，似乎比上首的神武皇帝更加年富力强。</p>
右贤王纥骨力金眸光深邃，视线停留在神武皇帝身上，</p>
当看到他那虚弱的脸庞以及日渐消瘦的身躯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p>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开口：</p>
“为什么是曲州？”</p>
神武皇帝没有抬头，而是一直看着桌上纸笔以及字迹，</p>
过了一会儿，有些虚弱的声音传了下来：</p>
“右贤王是想要问，为何朕没有选择你？”</p>
纥骨力金脸色平静，双手背负于身后，显得超凡脱俗。</p>
但不论是眼中的挣扎以及怒火，</p>
还是紧紧攥紧的拳头，都彰显了他心中的不平静。</p>
见他如此模样，神武皇帝轻轻一笑，这才将眸子抬了起来。</p>
直到此时，纥骨力金才能看到左贤王眼中的虚弱，不由得微微发愣。</p>
神武皇帝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p>
眼神中的生命之火轻轻摇曳，似乎只需要一个微风就能将其吹灭。</p>
“右贤王，就算是在朕原本的计划中，也没有选择你。”</p>
纥骨力金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变得深邃：</p>
“拓跋砚？”</p>
神武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发出了几声干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p>
“为什么是他？本王比他差在哪里？”</p>
纥骨力金的声音猛然急促起来，似是压抑着愤怒。</p>
神武皇帝轻笑一声，带着尽在掌握的从容：</p>
“右贤王隐忍多年等的就是此等机会，</p>
但朕想要告诉你</p>
强大与否不只是看其领袖以及所属兵马，还要看其所在的地方。”</p>
“大乾如此强，是占据了中原腹地以及江南水乡，</p>
同时又占据了足够广阔的西南西北。</p>
有如此天赐之地，就算是大乾频出昏君，元气大伤，</p>
但大乾也能等到明君名臣，从而起死回生。”</p>
神武皇帝的声音愈发虚弱，声音也越来越小，</p>
但听在纥骨力金耳中，如同雷鸣，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p>
“本王所占据的东北之地不好？”</p>
神武皇帝缓缓摇头：</p>
“呵呵呵恰恰相反，是太好了，好到只有一个缺点。</p>
不够大。</p>
靖安军以及拓跋部能在西北辗转腾挪，东西南北四方皆可行。</p>
右贤王你呢？</p>
纥骨部困在东北，南有大乾，东有蛮国，北是万里无人的山林，东临大海，</p>
翻身都有些困难，何谈辗转腾挪？”</p>
纥骨力金嘴唇紧抿，浑身散发着烈烈杀意，神情凝重到了极点。</p>
神武皇帝淡淡一笑：</p>
“所以在这世上，只有在西北，才有强大之基，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p>
“陛下如此将大好疆域，拱手让人不显得有些可笑吗？”</p>
纥骨力金声音沉重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p>
神武皇帝轻轻摇摇头，视线重重落在纥骨力金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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