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嫔李妍珍、孙婕妤孙楚箬，两人在凤仪宫待的时间不短，出来之后更是脚步匆匆，谁也不知这三人聚在一起说了什么。 秋月得知消息，将其转告给自家主子时本人还一脸懵懂。 倒是沈瑶，哦的一声，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并不是皇后的唯一人选，感情人家还有其他的备选方案。 啧，虽然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平衡呢。 眼睛一转，沈瑶很快想通了其中一些关窍。 哼～ 备选就备选吧，她倒要看看，李贵嫔和孙婕妤两个人，自身实力能不能撑住膨胀起来的野心。 皇后的忙可不好帮，一般人都完成不了那个嘱托。 且皇后的人情并不好欠，说不准后面还有什么坑等着答应的人。 基于这些情况的种种考虑，沈瑶没有选择和皇后合作。 但同样的，李贵嫔和孙婕妤克服不了心里的贪念，选择上了凤仪宫这条船，也是人之常情。 双方都没有错，不过是立场不同，所站的角度不同。 …… 又过了几天，在中秋节宴这场祸患逐渐消弭之际，以凤仪宫皇后为首的众妃嫔们突然对两宫太后发难。 准确的说，是对东宫太后及其身后的郑家发难，而西宫太后，不过是拱火擦边，撩到了一下。 沈瑶记得那天不过是寻常请安，请安结束时，皇后突然叫住她们，先是唱念做打的说了一通场面话，随后画风一转，提到了这次毒倒的众多妃嫔和流产的几位妃嫔，并且强调此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随后，她们就被皇后一股脑的带去了东宫太后处。 沈瑶：…… 沈瑶全程旁观打酱油，她就听着皇后和东宫太后的争执，听着双方各自辩解。 然后皇上出现，先是训斥皇后一顿，随后又带走了被皇后指认出来的宫人，最后不忘和东宫太后装模作样的赔罪道歉。 “本宫今日是彻底见识到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皇后已经彻底撕破脸，什么都不要，郑太后拿皇后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天这件事，不过明明白白的一手请君入瓮。 郑红妆看不出来吗？身为上一届的宫斗赢家，郑红妆怎么可能不懂其中的深意。 哪怕一开始还不懂，但等到后面萧彦辰登场她也该反应过来。 但最后呢，郑红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后演戏，将自己身边的得用宫人带走，并且还要故作大气的原谅皇后表现出的急躁，接受皇上敷衍的歉意。 呵！ 这就是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复杂，今时不同往日，斗不过就是斗不过，倒霉认栽便是。 不过这次郑太后倒霉，可能不同以往只涉及到她自己，皇后和皇上这对夫妻，明显是奔着躲在郑红妆背后的郑家去的。 沈瑶能旁观者清，是因为这件事不涉及到自身利益，可以明白帝后的真正用意。 而郑红妆身为当局者，凭借聪明才智也能分析出来自己被针对是别有隐情。 不过一切说到底还是太迟了，东宫早就进不来出不去，郑红妆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说一不二的东宫太后，宫外的偌大郑家？只能祈祷靠自己，或者求皇上稍有怜悯之心。 但萧彦辰会怜悯敌人吗？ 郑家这些年，借用郑红妆和萧彦辰的名义，私底下可是干了不少偷鸡摸狗、抹黑皇室的事情。 之前萧彦辰羽翼未丰，所以只能将怨气咽进肚子，忍着对方。 可眼下双方身份干脆掉了个，萧彦辰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沈瑶自从这趟从东宫回来，就一直待在未央宫没有出门。 直到前朝突然传来动静，萧彦辰于朝堂之上突然发难，利用中秋节宴一事，顺便将这些年来郑家干的破烂事全都抖落出来。 是真的抖落出来，一点隐瞒都没有。 也是因为没有包庇的意思，底下那些向来有眼色的言官们开始不断上书请责。 大家伙儿谁手下还没有收集到某些世家的狗屁故事，简直多到数不胜数。 如今皇上公然对郑家发难，那能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存了心思，想对郑家动手，他们这些想趁机占便宜得好处的官员，得尽快抓紧时间。 将这些心思在脑海里转一圈，那弹劾郑家的折子就多如雪花一般翩然落下，一颗颗地砸在满头包的郑家头顶。 还没反应过来的郑家：……？！！！ 好家伙，他们可是东宫太后的母家，是权势倾天的郑家！ 皇上当初是怎么上位的？如此忘恩负义枉为帝王。 郑家也开始上书给自己写自辩折子，毕竟这些都是被弹劾之后的正常操作，顺便郑家还蛊惑他的一些姻亲家族和下属给自己帮忙助力。 可惜郑家不理解萧彦辰想要处理他们的偌大决心。 甚至因为有其他人帮忙，萧彦辰对郑家更加厌恶。 原本只有五分，如今升到了八分，剩下两分随时可加。 沈瑶就这么坐在未央宫里听着秋月一天三次的往自己跟前送朝堂消息。 消息还是有递进关系的，先是轻松惬意后是血腥杀伐。 萧彦辰出手，又是针对郑家，不见血根本不可能。 且面对这种老牌世家，不给足教训其他人不会害怕，给过了教训其他人还会起别样的心思。 其中这个度，是有些很难拿捏，起码沈瑶思考不出来萧彦辰要如何处理，只处理郑家嫡支吗？那样人数也多，何况庞大的旁支和姻亲就足够让人头疼。 “有什么最新动静，及时告诉我。” 沈瑶直接联系脑海中的系统，比起秋月一趟一趟跑来跑去，沈瑶还是觉得系统干这种事最速度。 系统不出意外地拒绝了沈瑶的打算，并明确给出理由，它不能透露太多。 沈瑶很是干脆地翻了个白眼，自己斜靠在榻上放松身体，“你平日说的不少，何况这一次，郑家马上倒台，皇后即将倒台，太后也要倒台。 前面没了挡路之人，我这位宿主才好顺利上位。 你不将情况消息及时告知于我，要如何准备？” 系统：…… 系统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嗯的一声当做默认。 谁让沈瑶给出来的理由很充足，起码系统是真的认为，沈瑶上位（当上皇后），对它们两个都有好处。 它这个生子系统，不是单纯生子要不起，而是生下来的子嗣取得好成就才更有性价比。 生子系统并不仅仅是如其名那般浅显易懂，其中隐藏更深的内涵，才是沈瑶和系统合作多个世界的原因。 不然只是单纯的被系统当成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人，依沈瑶的脾性，可以忍，但不会忍太久。 本质上，第一世的沈瑶太骄傲，她自信又惬意地活着，底线之上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这样的她，如何会丢掉心里最坚持的底线。 和系统说完，沈瑶继续待在未央宫专注自己。 不过因为有系统作为消息渠道，沈瑶可以说对局势尽在掌握。 当萧彦辰下令，对郑家整个嫡支进行清洗镇压时，原本静悄悄的东宫太后处，突然传出来郑红妆薨逝的消息。 没错，郑红妆，那位太上皇嫡妻，先前在宫里搅风搅雨的郑太后，下线的时候悄无声息又引人注目。 很矛盾的两个形容词，或者说，是含义相悖。 但此时此刻，用在郑红妆身上，却意外的合适。 因为郑红妆的死亡，直接影响到了萧彦辰处理郑家的方式。 恍若鹌鹑不敢吱声的朝臣们，充分表现了什么叫做世家高门的抱团。 他们疯狂的上求情折子，替郑家，替与郑家有关系的人求情。 萧彦辰罕见的沉默下去，直到三日后重新对郑家进行安排。 除了郑家几位核心人物不得不死，原本死刑的被判流放边疆，原本流放边疆的只是被贬为普通庶人，原本的普通庶人又能得些钱财安身立命当小财主。 朝臣们听到是这个结果，一边高呼皇上圣明，一边暗中接济和抬举郑家。 萧彦辰看在眼里，却没有放在心上，若是连这点都没想到，那他也不会这般处置郑家。 说到底，还是郑红妆死的太及时，萧彦辰不得不对郑家放水。 “为了家族得以延续，郑太后做出如此牺牲，真心值得？” 甚至不惜赔上自己，让本该长久的生命在此时戛然而止。 未央宫大殿，沈瑶坐在榻间，和脑海中的系统感叹。 反正依沈瑶对家族的看重，她肯宁不会做到如此地步，以自我为中心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系统觉得这很符合封建社会对女子的禁锢思想，毕竟女子历来都是这样被洗脑，为家族牺牲，在她们看来理所应当。 沈瑶嗤笑一声，觉得这样的封建社会怪不得会走向灭亡，反人类的东西，注定不会长久存在。 “不过因为郑太后的魄力，郑家得已保留一丝血脉。 只要后面的子孙给力，有庞大的姻亲和关系网，郑家起势，理所当然。” 这就是世家高门的可怕之处，只要不能彻底摁死，他们就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怪不得皇权和世家分属两个阵营，因为它们之间的利益完全相悖，此消彼长肯定要对其打压。 萧彦辰如今做的，就是敲山震虎，同时震慑朝堂众臣。 告诉大靖的那些“土皇帝”们，大靖还是萧家的天下，不该起的心思，最好有都不要有。 呼 真是一场精彩的博弈，不过这些和沈瑶没有关系。 沈瑶还是宫中的小小妃嫔，自身牵涉甚少，连沈家在其中都没有任何存在感。 这个不怪沈瑶，更怪不到沈家。 沈瑶是完全不想掺和，再说她还有几个孩子，稳坐钓鱼台的局为何要亲身下场。 沈家则是因为沈瑶的便宜祖母能摁得住沈瑶亲爹。 沈瑶亲爹惹不了事，再者沈家除了沈瑶其他人也没份量，就这么被漏了下来，如今倒成了沈家置身事外的关键。 郑家的这场风波过去，朝堂上又空出不少位置。 萧彦辰为了稳定政权，自然要对朝臣们进行安抚和提拔。 其中沈瑶亲爹从正四品再一次混上了从三品的位置。 依旧是没什么用的闲散官职，但皇上想给，其他人反对无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瑶亲爹美美上位。 不过这次，众人倒不会将沈瑶亲爹能升官的原因归结到沈瑶头上，因为本次升官所有人选，都是没有被郑家牵扯之人，沈瑶亲爹捡便宜罢了。 何况捡便宜的人还不少，沈瑶亲爹一个从三品官职，抱歉，根本看不上眼。 沈瑶和沈家就这么处在风暴之外，一直等到这件事平静落幕。 其实也算不上平静，在郑太后的丧仪结束不久，凤仪宫的皇后便病了。 病的很严重，一度到了人已经起不来床的地步。 沈瑶曾经和其他妃嫔过去探望过，然后正好撞见熟睡的皇后说梦话。 梦话很清晰，起码以沈瑶的听力，能听得一清二楚。 呵，有意思。 皇后在愧疚道歉，对太后表达歉意，对自己掌管宫务出现失误自责。 反正整个就是一忏悔录，听得过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因为人多，哪怕后来皇后惊醒，并且对她们解释了自己的言语行为，但相关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并被后宫众人悉知。 源头已不可考证，沈瑶冷眼旁观皇后的贤名越发声名远扬，不得不佩服这人对自己下狠手的能力。 不管是之前算计自己，还是后面联手李贵嫔和孙婕妤，亦或者算计郑太后，皇后都展现出了绝佳的嗅觉和敏锐度。 哎 皇后，这是还想在自己离开之前，给身后事做出一些安排。 沈瑶猜测得果然没有错，魏静怡搞出这样一场梦中致歉，就是为了能有正常借口辞去自己的皇后宝座。 魏静怡是因为萧彦辰给出来的二选一才放弃皇后之位，实际上，她本质和郑红妆没有任何区别。 魏静怡自己根本舍不得皇后之位，但没办法，家族比后位重要，她只能像郑红妆一样做出牺牲。 连太后都可以死，她一介皇后，能有多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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